第19章 鹓凤 (第1/2页)
狂流!
自天幕坠落而下!
许明松心想他这辈子就跟雨水过不去了!
无边无际的洪水一眼望去犹如汹涌的银幕,自天穹倾泻而下,化作席卷人间的巨浪。天空与海洋连接为一体,那片汪洋犹如吞噬一切的巨兽,将整个世界都淹没在它的怀抱之中!
某人,这个被卷在洪水里的霉逼,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片被卷进漩涡里的枯叶,翻滚、旋转、毫无抵抗之力。冰冷的水灌进他的口鼻,让他几乎无法呼吸,强烈的窒息感涌上心头。
在黑暗中,像有人打了个清脆的响指。
啪!
极其突兀的,他突然适应了过来,在洪流中强行睁开眼。
草草草!!
被水淹没,不知所措。
他在洪流中挣扎,却只能发出咕噜咕噜咕噜的气泡声,最后连这声音都被狂暴的水声给淹没,掩埋在无尽的洪水之下。
他的身影就这么不断坠落,仿佛没有尽头。
直到某个瞬间,他察觉到坠落的速度变得缓慢,周围的水流从湍急过渡向平稳,噪声也不再像瀑布那般狂躁。
——要停下来了。
许明松心中闪过预感,低头一看,发现自己正在缓缓飘向下方。
那居然是一片平静的海面。
没有边际的海洋,壮美得令人窒息。远处的天际与海平面完美融合,一时无法分清哪里是海洋哪里是天空。
亦或者,天空就是倒悬的海洋。
许明松站在海面上,仰望着天穹之上的奇景——海洋之上仍然是海洋,只不过那是一片倒悬的天之海,闪烁着无数细碎的银光,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片蓝色所包容。
视线回落。
他脚底下所站的这片海域格外平静,远处却有海浪层层叠叠、此起彼伏。
“你还是来了。”
许明松一个激灵,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。
海面上站着一个人影,那人背对着他,身姿格外挺拔,腰间挎着把不知道是刀还是剑的东西,宛如雕塑一般屹立不动。
那家伙,光看站姿就知道他强的可怕。
那人动了。
他转过身来。
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,那是他心脏中妖血的本能,令他不禁汗毛倒竖。
直到那披着兜帽风衣的家伙把兜帽掀开,露出底下那张俊气的脸蛋——妈的,要是摆个邪魅一笑不知道得迷死多少花季少女!
但,这是他自己的脸啊!
从十七岁到十八岁,相貌是有变化,但一眼就能看出这俊哥儿是他自己!
许明松愣在原地,一副见了鬼的表情。
“卧槽!”
后退的脚步在水面上溅起一圈圈涟漪,许明松惊恐的声音响起。
“你、你他妈是谁啊?”
迎着许明松震撼的目光,那家伙脱下了他的风衣,露出底下的——冬城第四中学男子校服,俗称运动服。
“屮!”
他今天的国粹含量有点超标了。
“哟,还在傻呢,没看到我这帅气逼人的脸蛋啊?”
那厮佯装忧郁地叹了一口气。
随即,他摆手道:“还有,也别急着卧槽了,等下有你爆粗口的时候,现在先静一静,听我讲解一下咱俩的规则。”
许明松指着他:“去他丫的规则,你先跟我解释一下——这是哪里?你是谁?!”
海浪不息。
远处的浪花怒龙似的层层叠叠,要不断推向高处,那人的目光越过许明松的肩头,看了眼,很快又收回视线。
——这么不配合?
对面的人影耸耸肩。
“也不是不行,那就先给你讲解一下。”
他朝着许明松走过来,一个脚印一个涟漪,像是踏步在幻梦中,自遥远的彼岸而来。
“这地方是你的心灵深处,也可以说是你的梦……总之就是以后咱俩碰面的地方,也是我给你当老师的地方。”
“至于我,其实你也猜到了不是吗?”
那家伙扯起嘴角,露出一个极度恶趣味的微笑:“我就是你,未来的你。”
他张开臂膀,做出拥抱的动作。
许明松一把躲开这厮的怀抱,咽了下口水,心中震颤不已。
“那情报是你留下的?”
“对。”他笑着点头,说道:“还记得‘遗产’的事吗?冥算是遗产,我也算其中一环,跟冥打包在一起,专门给你补课用的作弊器。既然你能看到我,那说明你已经平安度过了第一关。以后嘛……为了方便称呼,你喊我‘鹓’就行了。”
鹓?
鹓凤?
——君子?贤者?
好不要脸的家伙!不愧是我自己!
许明松长长地松了一口气,终于坐下来,问道:“你还在啊?不是说你已经死了吗?我得到的记忆不也是你死的那一刻?”
但你不但没躺进棺材板,还出现在了我的心灵世界。
说着,他心中不免浮现出疑惑。
老实说,之前的“未来日记”就很玄学——未来的他都已经死了,那一个死人是怎么把消息传到过去的?
莫非他还自带亡语吗?
他身上还带个臭名昭著的B·I·G?死后自动触发,并把消息传到过去?
不管怎么说,正主就在这里,要线索还是要未来,问他就行了!
至于“未来的我”会不会心生不甘,乃至对他美好的肉身垂涎三尺,意图占有他这清纯少男之躯……这事暂且不戳破,不然这哥们翻脸不认人怎么办?这哥们看着就强得离谱,他不得被他摁着暴捶?
——不可惹怒,先虚与委蛇。
“你在说什么蠢话?”鹓无语地摇头,“算了,就你这小子的性格,肯定还在提防我,又或者说,想跟我要情报啊?”
“我就是你,你还不清楚你是个什么性子吗?既然我已经输掉了,那败者自然有败者该去的地方……我所爱的人、我所在乎的一切,都已经埋葬在了未来。他们不存在现今的‘过去’,只存在于我这头丧家之犬的追忆之中。”
他笑了起来,笑得有些森冷。
“况且,我就是一份遗产,你以为我还活着呢?”
他轻敲了下自己的脑袋,目光微微垂落:“你听听,这声音清脆吗?清脆就是好头,里面什么都没装,空空荡荡的。”
许明松愣住了。
“我说过,我已经死了。”
鹓凝视着他。
那双乌黑的瞳孔,像是倒映着什么深沉的事物。
“这里是你的心、你的梦。而我,只是一介失败者最后的不甘。”
是不甘、是愤怒、是悲伤。
他齿缝间像是要咬出血与火来,令许明松脑袋一木,第一反应就是你到底经历什么了?
哥们还能癫成这样?
“你就当我是山谷中回荡着的残响、余音。”
“你要是看我的脸不太习惯,那我戴上面具也行。”
鹓伸出手,从空中摘出来一副覆盖脸庞的面具。那是一副白色钢铁的面甲,尖锐、古朴,有黄金所塑造的纹路,弥散着挥之不去的神秘韵味。戴在他脸上后莫名令人感觉不寒而栗。
“另外,有一件事你也得清楚一下——”
鹓从兜里掏出来一个老式怀表,珐琅彩绘的百花图案,让许明松多看了两眼,心道他什么时候有过这东西了……还有这手虚空摘出面甲的狠活哪学来的?特效比我炫这么多?
我们还是同一个人吗?!
鹓看了眼怀表,随即说道:“每天,六小时,非特殊情况不允许请假。”
“什么六小时?”
许明松话音刚落,后知后觉地想起来——六小时,这是他这两年上了高中后,每天的睡眠时间……肯定会有波动,但一般都在六小时至八小时的区间内徘徊,属于标准的高中生作息。
他突然有极度不详的预感。
他惊恐道:“你出现在这里是为了——”
鹓微微颔首:“没错,在梦里揍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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