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7章 案结,‘不做亏心事,不怕鬼敲门’ (第1/2页)
时间:1989,六月二十四日,
夏季
前记:【‘鬼敲门’】
晚,八点半。
“砰!”
“狗东西,你敢说出去,我肯定搞死你!”
“今天的事你最好当什么都没看到.”
1989年的夏季,一个男孩被推在树上。
“砰!”
后背和树木结结实实撞上,不等他掉在地上,一只手掐住他的衣领。
紧接着一张狰狞中透露出稚嫩的脸贴在他眼前。
“你家里还有个爷爷是吧!?”
“你小心点,你真敢说,等我出来,我带着别人把那老东西一块弄死!”
言罢,这人松开手,失去力量支撑的男孩掉在地上,后背倚靠着树木。
“呸,怂包蛋瞅你那个怂样!”
我愣愣的看着面前骂骂咧咧离开的人,直到对方的身影消失。
这里是乡下的农田,道路两侧是树木与农作物,脚下则是石渣路。
我叫张佳宇,很秀气的名字,此时我瘫坐在黄土地面,背靠树木,呆呆的抬着头,看着天上星点。
半晌后。
玉米地里传来一阵窸窣声。
片刻,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孩出现,她沉默着,低着头整理自己的衣裳。
这里是玉米地。
这里也被称为青纱帐。
而女人,我不认识,只在学校见过对方两面。
那三个男人我也认识。
他们是附近的流氓地痞,其中几个是他同学,应该是也就是他们向地痞汇报的女孩长相。
夜晚的农田很寂静,只有蟋蟀的声音,旁边是几座坟墓,看起来格外安静。
女人没看鼻青脸肿的张佳宇,默默向远处走去。
只有道路上的张佳宇还瘫坐着,呆呆看着天上闪烁的星星。
半晌。
我站起了身,没有愤怒,没有悲伤,只是默默的,孤寂的向家走去。
我叫张佳宇,没有父母,母亲离开,高考走了,再也没回来,父亲酗酒,酒精肝死亡。
家里为了治病欠了不少钱,为了还钱,爷奶蹬三轮在外捡垃圾,直到后来被车撞倒。
奶奶当场死亡。
奇迹的是,爷爷却没什么事。
肇事司机逃跑,80年代开得起汽车的人很不好惹,再加上没有监控,一条人命的事情便不了了之。
至此,我的档案便只有两人。
一个是爷爷,另一个是自己。
【我不理解我有什么错才会如此。】
“你脸这是咋弄嘞?”
当我回家的时候,爷爷那骨瘦,皮肤黝黑的身影提着一个油灯站在门口。
“摔的。”我说道。
爷爷沉默片刻,回过头,“以后注意一点。”
家里的设施很简陋。
当然,前提是这也算是个家的话。
四周漏风,屋顶漏雨,与其说是个家,不如说是个摇摇欲坠的棚子,如果来一阵大风,或许这个家会飞上天。
不过,虽然日子穷,但生活却要向上看。
爷爷说:“等你有出息,爷爷就能享福了,到时候换一个大房子,咱们天天吃肉,顿顿喝大白馒头.”
每当爷爷说完这些话,我便会躺在床上,睁着眼,看着屋顶的缝隙露出皎洁的星星。
其实虽然爷爷说了很多遍,但我还是不理解。
为什么,自己从睁开眼就没见过自己的父母?
为什么,没有父母就要受欺负?
为什么,别人总是喜欢让他钻胯下?
以及
为什么,从这天开始,就没见过那女孩了。
见过几面的女孩消失了,学校里没了她的身影。
我曾去打听过,家属没有吵闹,也没有报警。
对方选择息事宁人,原因是女孩父亲觉得报警没有脸面,丢面子,便给女孩办理了退学,让对方在家呆着干活。
我不理解,一连沉默了许久。
或许
【是我有错?】
后来,我脑子里响起了爷爷的话。
‘等你有出息’
那一刻,好像想明白了什么。
或许有出息了就不会如此?
我明白,自己想要有出息,唯一的一条路就是学习。
不过,我没将目标设为大学。
这对我来说不划算,上学要钱,我甚至连高中都没钱上。
所以,我将目光看向了中专。
自从有了目标后,我那一成不变的单调生活,有了些许的改变。
起床—捡瓶子—吃饭—上学—在校门口等一会—回家。
校门口有流氓地痞。
没有父母,只有一个爷爷的我,成了一个叫张伟的混混的投名状。
于是,我多了一条挨打的日常。
当然,一开始还会疼。
后来,打的熟了,我会跑到箱子里,会将脑袋埋在墙角中。
这样,混混他们的攻击只会落在后背上,次数多了也就感不到疼了。
偶尔我还会走神思索那女孩的处境。
某一次我远远的看了对方一眼。
对方在田地里务农,肚子大的出奇,却拎着锄头,在农地里耕耘,性格也沉默寡言,有时候她好像看到了自己,眼神却又好像什么都没看到。
后来,听说她嫁给了一个老光棍,也不知道是真是假。
再后来,我就没看到了。
我看到的是另一幅画面。
那是爷爷跪在几个年龄比他小四五十岁的混混面前。
混混嬉皮笑脸,爷爷局促不安,脸上露出笑脸,手里捧着他种的土豆,土豆被丢走后,拿出他捡瓶子得来的钱。
我有点懵,大脑轰然空白,我想上前,但脚下却迈不开腿不听使唤,我想离开,眼却挪不动。
直到混混全都离开,爷爷拍着我后背,我才回过神来。
爷爷没说什么,我也没说什么。
我们两个不约而同的没提这件事,就仿佛往常一样。
不过自从这次过后,我便很长一段时间没被打过。
直到后来,对方钱花没了才来。
不过那时我也习惯了,并且
学校的录取通知书到了。
我还记得。
那是一次左邻右坊都满脸羡慕的看着我爷爷的画面。
说起来或许会觉得可笑。
我只是考上了个中专,但在附近却了不得,哪怕我选了个没人看好的专业也没人说什么。
而当晚,一向吝啬的邻居提着一些礼品找了上来。
从他们嘴里冒出了和我偷听到完全相反的词汇,仿佛要将我夸上天。
不过爷爷却很高兴。
说起来。
那一晚,他破天荒的去买了点豆腐,打了一斤散白,也就是散装的白酒。
爷爷笑着说,以后我就有出息了。
我说,以后让他去享福。
那一晚,是我人生中第一杯酒,和爷爷碰杯后,一饮而尽。
一直到第二天.
爷爷死了。
不是酒精造成的死亡。
也不是病症。
而是寿命到了尽头,自然而然死亡。
爷爷好像一直都憋着一口气。
为了这口气,他能一直撑着。
为了这口气,他也能在几个混混面前讨好一样的求着。
而只要这口气散掉,魂也跟着散了。
或许
在几年前,和奶奶出事故的那次,爷爷并没发生什么奇迹。
他或许也要死在那场车祸里,只不过一直拖到了现在。
所以,爷爷死了。
“说来也是可笑。”
“爷爷从父亲出生的时候,就盼望着他能有出息,他努力工作,努力干活,他说只要努力就有钱,就能过好日子,就有盼头。”
“可惜,一直到死,爷爷也是这么说的。”
“但,爷爷也说过。”
“人,总要向前看。”
他说了一辈子享福,努力了一辈子。
但到死,也没过上好日子。
我脑子里,又冒出了之前的问题。
【是我的错吗?】
【如果,我年龄能大一点.如果,我能更有出息点如果,我能让爷爷多吃几口白面馒头】
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错。
大概是吧。
所以。
我要去想办法不再犯这种错误。
于是,我去了中专学校。
中专学校的专业课很难。
80年代的中专专业大多都是与理工有关,如电子产品一类。
不过,我却盯上了一个极其小众,刚出现的专业。
厨师!
也就是烹饪专业。
在中专的几年里,我进步的速度很快。
我拼了命的提升自己。
我讨好,我圆滑,我嘴里全是虚假的婀娜奉承话。
最后,我如愿分配到了一个地方。
那是一个工厂。
我靠着自己的圆滑,已经有证和学历,没多久便成了副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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