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1 第 21 章 (第2/2页)
然而,更动人了。
他抬手:“让我看看你的伤。”
观沅赶紧将腿往里缩了缩:“别看,我自己都不看的,好吓人。”
窦炤不理她,坐下来强行拉过她的脚,掀开裙子和裤脚一看,小腿上烫伤的一片已经肿得老高,周围红红一圈,中间已经溃烂发炎,看着确实吓人。
观沅忍不住带了哭腔:“我这腿算是废了,二爷你就让我在这儿自生自灭好了,奴婢草芥一般的人,生也……生也……”
“这话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。”窦炤盯着伤口,冷冷道。
观沅一愣,好不容易卖弄一点偷来的才华,居然不是那个意思吗?
“那,是什么意思?”
窦炤便抬头,意味深长盯着她:“意思是,不要逞强!”
这时,观海气喘吁吁跑进来:“二爷,查到了,是三小姐授意,夫人首肯的。”
窦炤冷哼一声:“果然是她们,长本事了,敢动到我的人身上。”
想了想,吩咐观海:“去叫人来,带她出去。”
观海还没答话,观沅抢先道:“别,二爷,千万别!”
窦炤不解:“什么意思,你想死在这里?”
观沅头晕得厉害,此刻竭力保持一丝清醒:“不是的,二爷,其实这后院有个规矩,若得了传染病的人隔离在这儿,七日后她自己好了是可以被放出去的。”
“所以呢?你是觉得自己命大死不了?还是喜欢这里,非要住够七日让人来给你收尸?”窦炤语带嘲讽。
观沅忽略他的讽刺,诚实道:“刚刚观海已经说了,这是三小姐和夫人的意思,夫人毕竟是府里当家主母,我今日若是被二爷带出去,不就打了两位主子的脸吗?”
窦炤讥笑:“若不是为打她们脸,我救你做什么?”
额……
观沅吞一下口水:“还请二爷可怜可怜奴婢,爷这么做是解气了,可我往后怕是再没好日子过。爷能救我一时,不能救我一世,我日日在府里,总能被抓住错处的。二爷若真想帮我,不如送我一些药膏,我自己撑过最后两日就行了。”
窦炤却冷下脸来:“你以为你的安危能大得过我的脸面吗?”
说着对观海斥道:“还不去叫人?”
观海麻溜地出去。
观沅哭丧着脸:“非得如此吗?奴婢好歹伺候了爷十年,爷为何一点情面都不讲?”
窦炤起身不看她:“跟了我十年还心存幻想,可见是块朽木。”
观沅晕乎乎的,感觉自己在船上,说话也开始混乱起来:“我就说自己是草木之人吧,生的时候人人踩踏,现在连死也不得选择,二爷还说我理解得不对,哪里不对?这明明说的就是这个意思!”
见窦炤不理她,又苦笑了笑,气息虚弱地:“二爷,我问你,你怎么能做到这么冷血无情的?我明明天天跟着你,就是一只猫儿狗儿,也会对它们有感情呀?”
窦炤这才看向她,眸中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深意:“你希望我对你有感情?”
观沅软软地笑:“当然了,谁不想啊,我照顾那些雀儿,它们就很喜欢我,可是你却不这样,真叫人难过。”
窦炤见她说话越来越不着调,一张脸又红扑扑的,有些气若游丝的样子,心中微动,凑过去在她额上摸了摸。
果然,滚烫。
居然是发烧了在说胡话,但人在发烧的时候,说的应该都是真心话吧?如此看来,他一直以来的感觉是对的,这丫头对他用情至深。
可惜,她选错了人。
窦炤心中有些堵,拂袖想要出去透透气,手却突然被抓住:“二爷又生气了吗?为什么总要生气呢?阿沅哪里不好,二爷别生我的气啊!”
滚烫的手,贴在自己手上,竟是一种叫人心悸的触感。
可能这滚烫也能传染,窦炤心中有些温热起来,不忍心推开她,只得在她身边坐下:“你发烧了。”
她的手真软啊,没有骨头一般,似乎稍微用力就能将其捏碎。
观沅像是没听见他说什么,继续道:“我好像什么也做不好,做什么都会惹人生气。是不是我永远做不好,便永远没人爱我了?”
不知道为什么,这话让窦炤些难受,他只能答:“别人如何我不知,但这世上,总有人会无条件爱你,无论你好或不好,她都爱你。”
“是谁?谁会这样?”
窦炤扫一眼这蒙尘的房间,好半晌,才艰难吐出两个字:“母亲!”
观沅呆住,脸上是一种哀恸又迷惘的神情,然后突然傻笑起来,呵呵呵的:“是啊,母亲!真好,我也有个爱我的母亲,二爷,我终于有与你相似的地方了。”
外面传来嘈杂脚步声,窦炤迅速放开她的手,站起来。
观海带人进来,还有一架藤编春凳。
窦炤吩咐那些女人:“将她好生抬回去,小心不要碰到伤口。”
又吩咐观海:“去请太医,要最好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