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九章 虎啸兖州 (第2/2页)
"分作两份。"刘备突然斩断缆绳,精铁碰撞声惊起飞鸟,“许昌与寿春各送十船。”他望着对岸被火光染红的云层,仿佛看见少年天子在棋盘前落下黑子的模样。腰间的徐州牧印玺突然变得滚烫——底部暗格里嵌着的龙纹铜片,正是三日前糜竺"不慎"遗落的。
陈留瓮城下的爆炸声震落了曹操兜鍪上的冰凌。他亲手点燃的铁壳雷在袁术军中撕开血口,飞溅的铁蒺藜却突然转向,将纪灵亲卫钉死在燃烧的云梯上。程昱注意到那些浸过砒霜的尖刺正在挥发,混着硫磺的毒烟让敌军成片倒下。混乱中,一匹失控的战马撞向改造后的坑道,地面突然塌陷露出丈余深沟,沟底淬毒的竹签瞬间穿透马腹。
"主公!西凉急报!"满身血污的传令兵跪地呈上竹简。曹操抹去眼前血雾,看见"皇甫嵩破武关"五字时突然大笑,笑得眼角迸裂,血泪混着雪水在下颌凝成冰珠。他终于读懂天子棋局——兖州是淬火的砧板,而自己是被反复捶打的铁胚。远处地平线上,袁术的赤旗正在向官渡方向移动,像极了沙盘上被黄河冲进陶瓮的红标。
寿春地宫此刻正在崩塌。张闿的毒针穿透大谁长的残影,却在下一刻被西域弯刀贯穿肺叶。他呕着血沫看向祭坛,龟甲裂纹不知何时已拼成"天子万年"的卦象。鎏金面具后传来一声嗤笑,刀锋搅碎心脏的瞬间,他听见自己三年前在孙府地窖的许诺:"黄天当立..."石壁暗格突然弹开,成箱的鎏金虎符滚落在地——每枚都刻着不同州郡的官印,却唯独少了豫章郡那枚。
许昌郊外凤仪亭的晨雾中,孙嬬的缰绳险些脱手。鎏金马车里探出的半张脸,与自己铜镜中的眉眼重叠出可怕镜像。婴孩啼哭掀开车帘,那截挂着梅纹玉佩的藕臂刺痛双眼——正是她当年系在胞弟襁褓上的信物。堂姐的狐裘下隐约可见烧伤疤痕,那是黄巾血洗汝南时留下的印记。
"影卫从地窖救出她们母子时,火已经烧穿了屋顶。"刘协的声音混着马蹄声传来,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油纸伞,伞骨竟是精钢所铸,“要不要猜猜,糜氏商队往寿春运的硫磺罐里藏着什么?”伞面突然展开,挡下东南方射来的冷箭。铁矢钉入伞骨的脆响中,二十道赤痕划过黎明前的黑暗。
孙嬬望着流火坠向寿春方向,忽然想起沙盘上被黄河冲进陶瓮的赤旗。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,她握匕首的手指缓缓松开,就像松开某个经年累月的执念。官道旁的麦田里,新式曲辕犁正在翻垦冻土,犁头“景元二年制”的铭文泛着冷光——那是用军器监边角料打造的农具,亦是插进世家命脉的楔子。